第(2/3)页 李四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,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花花绿绿的票子,在王二面前甩得“哗哗”响,“我是行气境初期,按理说是一天十两。但因为我那‘快刀’切石头切得平整,修路那三天给了我双倍绩效!后来去西郊修学校,陛下开恩又是双倍津贴!再加上工部尚书特批的一笔‘技术入股费’……六天,整整一百两!每天傍晚收工,当场发龙票!我拿着这票子去通州的临时钱庄,人家二话不说就给兑成了银子!不过我没全兑,这龙票现在在京城,比银子还好使,带着还轻便!” “轰!” 王二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 一百两!还是比银子更坚挺的龙票! 他辛辛苦苦卖艺一年,风里来雨里去,还要受尽白眼,抛去练功买药的开销,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存下三十两银子啊! 而李四,这个当年被他笑话去当大头兵的傻子,仅仅用了六天,靠着一把刀切切石头,就赚了他好几年的积蓄? “而且啊,王哥你不知道。” 李四似乎还嫌刺激不够,继续补刀,“那工地上的伙食,啧啧啧……早上是大肉包子配小米粥,管够!中午是红烧肉、炖羊肉,油水足得能把人滑个跟头!晚上还有夜宵!住的是大帐篷,每人发一床新棉被!那日子,简直就是神仙过的!” 说着,李四从怀里掏出一根金灿灿的簪子,在阳光下晃了晃,“看见没?这是给我媳妇买的。以前跟着我受苦,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。今儿个回去,我得给她个惊喜!” 金簪的光芒,刺痛了王二的眼睛。 他想起了家里那个跟着自己吃糠咽菜、缝缝补补的糟糠之妻,想起了那个因为交不起束脩而只能在私塾窗外偷听的儿子。 那一刻,所谓的“江湖风骨”,所谓的“武者尊严”,在这一根金簪、一包酱肘子和一百两白银的沉重打击下,碎成了一地的渣滓。 “王哥?王哥你怎么了?”李四见王二发愣,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对了,我还得赶紧回去,听说今天二局开始招人了,就在兵部校场。待遇跟一局一样!你要是有空……” 李四的话还没说完,就感觉眼前一花。 只见刚才还一脸清高、视金钱如粪土的“铁掌”王二,突然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猪,猛地推开人群,连背后的破大刀掉了都顾不上捡。 他一边狂奔,一边把自己脚上那双破草鞋踢飞了出去。 “让开!都给我让开!” 王二红着眼睛,声音嘶哑得像是要哭出来,“谁也别拦我!我要报名!我乃行气镜!谁敢抢我的名额,我一掌拍死他!” 刚才那几个还在感叹“王大侠风骨”的小年轻,看着王二那绝尘而去的背影,一个个目瞪口呆。 半晌,其中一个才弱弱地问了一句:“咱们……还坚持风骨吗?” 另一个狠狠地咽了口唾沫,把手里的破刀往地上一扔,“坚持个屁!晚了连屎都吃不上了!冲啊!” …… 如果说王二的“真香”是个例,那么此时此刻,发生在京城“震威武馆”里的一幕,就是整个大圣朝江湖的一个缩影。 震威武馆,曾经也是京城里响当当的字号。 馆主赵震威,乃是实打实的御气境宗师,一手“五虎断门刀”早已练到了罡气化形的地步。若是放在几十年前,凭着这一身修为,他在江湖上也是受人敬仰的一方豪强。 但这几年,随着世道太平,走镖的生意不好做,再加上他性格古板,不愿给权贵当护院,这武馆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。御气境虽然强,但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来,更何况还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。 此刻,武馆的大堂里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 几十个穿着打补丁练功服的弟子,正垂头丧气地站在下面。他们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叫唤着,像是正在演奏一首凄凉的鼓乐。 大堂正中央,赵震威端坐在太师椅上,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袋,吧嗒吧嗒地抽着。烟雾缭绕中,看不清他那张苍老的脸,只能看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挣扎。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,放着一张刚刚揭下来的红榜——《皇家建筑二局招贤榜》。 而在红榜的旁边,还放着一份今天一大早兵部侍郎亲自送来的烫金聘书,以及一块用红布盖着的东西。 “师父……” 大弟子手里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账本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账上已经没钱了。昨天小师弟练功时晕倒了,大夫说是长期断了肉食,气血亏空得厉害。再这么下去,别说练武了,弟兄们连身体都要垮了。” 赵震威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,烟斗里的火星子溅落出来,烫在了他的手背上。那足以抵御刀剑的护体罡气,此刻却挡不住这心头的灼烧。 散了? 这是他师父传下来的基业啊!这块“震威武馆”的招牌,挂了五十年了! 就在今天清晨,兵部的人突然造访,说是朝廷看重他的修为和带队能力,想聘请他带着全馆弟子整体加入“二局”,并许诺了“特级技术顾问”的高位。 当时,赵震威并没有立刻答应。让他一个堂堂御气境宗师去修路?去当那被人呼来喝去的工头?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 第(2/3)页